更新时间:2025-09-04 04:03:29
·世界是一套精密的生锈的齿轮装置,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位置
近些年来,有什么内幕被揭发以后,总有人会说一句,“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好像每个人都看透了看似专业、严谨、庄重的事情背后,“也就那样”。看完《火线》以后,我觉得“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这样的表达是“潦草”的,至少巴尔的摩,是一套精密的生锈的齿轮装置。
这部剧里第一个让我产生厌恶情绪的角色是pryzbylewski,他是一个因为“没有工作能力”被上司们踢来踢去的皮球,他是一个因为岳父的关系被人看轻又不得不看管好的花瓶,他是一个急于证明自己却总是败事有余的troublemaker。当pryzbylewski破解了Barksdale团伙的呼叫密码给整个案子带来重大突破时,troublemaker变成了problem solver,pryzbylewski还是pryzbylewski,你必须要把齿轮放在对的位置上,否则这个齿轮会崩坏,相邻的轮齿也会被搅变形。这世界上,有人幸运,一开始就在他该在的位置上,或者能轻易找到对的位置,而有些人必须经过许多尝试,忍受许多挫败才能找到适合他的位置,就像pryzbylewski。一旦他找到适合他的位置,他就可以轻松地转动一片形势。再换个角度来看,一台精密的仪器中,有大量的基础装置和少量的高级装置,能够轻易找到的位置也许只是众多的基础装置,而你的齿轮总不和别的齿轮贴合,说明你属于稀少的高级装置,pryzbylewski不擅长做日常的警察工作,却可以完成更高级的密码破译工作。
在世界这个巨大的齿轮装置中,一定有许多的齿轮在错的位置上,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总觉得这个世界的运转不太对但还能勉强运转。
·运转的代价
剧中有许多互为对照的人物,在这里,我想说的是Daniels和Freamon之间形成的对照。Freamon曾是一名非常出色的警察,在一桩案子里,拒绝包庇高层的亲戚而被冷藏。Daniels也是一名出色的警察,但他还懂得妥协,所以仕途顺利,如果没有这个案子,Daniels会顺利地成为局长。后来,随着对Barksdale案子调查深入,Daniels越来越力不从心,从妥协到试图在权力和案子两方周全到全力争取到绝不妥协,Freamon问Daniels,“It costs you?” Daniels没有回答,但我们已经可以从在Freamon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中预想到Daniels的结果。
作为齿轮可以如何应承这样的情况?多数情况下,人无法“既要又要”,如果被权力的大手拆卸下来,那就做一片轻盈的雪花。⚙️❄️
人生的真相不是活得好,而是好好活,这是我从Freamon身上学到的。
·斑斑锈迹从何而来?
在现实生活中,潮气和时间会让金属生锈。什么会让制度生锈?金钱和权力是潮气自不必说,野心是比时间更强的催化剂,在《火线》里,州助理检察官Rhonda也期待正义的伸张,但也忍不住地说“Career Fking case”。比起案子本身,她也忍不住更在乎自己的职业发展。
以上是对制度的一些思考。下面,谈谈我对人的感受。
·从属于大多数的Bubbles说起
在我之前写的《成瘾剂量》的剧评里,我说过,在一个故事里,你是谁很重要。在《火线》的故事里,Daniels、McNulty 、Kima、Freamon、Barksdale、Stringer、Dee、Omar都是屈指可数的人物,甚至pryzbylewski、Herc也是少数,只有Bubbles属于大多数普通人,他不是坏人,但随波逐流、无法自拔,他有良知,但良知无法把他从泥沼中拉出来,对这个人你谈不上喜欢或者讨厌,就是同情,就是可惜,就是…像对大多数在社会底层的人一样。Bubbles的生命中有一根不起眼的刺,我们只有看见这根刺,才知道他不是在无病呻吟。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很少愿意去探究别人生命中的刺,甚至自己生命中的刺。而Bubbles在这里,就是想告诉你,原谅你自己,原谅生命中的刺。即使他在第一季的最后一集又一次没有重新开始,但他之后还可以再试一次。
·如果……,故事会不同吗?
对照和映照有什么不同?我分析文学作品时,当我在相似的人物中找差别,我用的是对照;当我在对立的人物中找相同点,我叫它映照。映照给人更多想象的空间,比如,如果Dee不是Barksdale的外甥,那他会是什么样?另一个Bubbles或者另一个Wallace都有可能,或是别的什么人。但不管Dee变成了谁,或者谁变成了Dee,故事都能既定下去。如果真的要掀翻故事,那需要的变量是很多的。而Dee,不管变成谁,他的生命都不会比平房区的野草更繁茂。我读了越多故事,就越被这样的宿命感包围。
·巨大的虚无感
最后,Barksdale案结束了,好像一切都改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改变,巴尔的摩的街头只是看似归于平静,新的齿轮会被安在Barksdale空出来的位置。
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巨大的虚无感是在大二的时候,那时候我晋升为学生会的干部,成功举办了一场大型晚会,晚会结束后,我一个人坐在没有开灯的宿舍里,空洞地看着对面宿舍的灯光照亮的一些物品的轮廓,被巨大的虚无感包围,那时我不知道这是虚无感,就是很奇怪当时的感觉,本应该开心的我却不开心,而且很沮丧。我思考原因,觉得是没有人来祝贺我,没有人看到我对晚会的贡献或者视而不见,那时的我确实是需要别人的认可来判定自身价值的人。后来,当我知道虚无这个词的时候,我觉得虚无感就是“我觉得我不存在”。再后来,我总是反复回想这件事,我才慢慢发现当时不开心的原因并不是没有人认可我,而是我当时潜意识里觉得就算不是我,那场晚会依然会成功的,比“我不存在”更大的虚无是“就算我存在,也不会改变什么”。最后一集,当McNulty坐在船上,迷茫地看着平静的河面,河对岸的灯光星星点点,我一下就想起了大二那个我独自坐在黑暗的宿舍的感觉,我几乎可以肯定McNulty当时的感受,不是被下放的落寞,不是没得到认可的委屈,就是巨大的虚无感,不是“我不存在,我什么也没做”的虚无,而是“我做了所有能做的,却石沉大海”的虚无。
·Game
有一个词贯穿整部剧——GAME。在牛津词典里,game不止是游戏的意思,行当这个意项更贴合剧的上下文,在这个意项下有一个例句:Getting dirty was all part of the game to the kids. 对孩子来说弄脏是很正常的事。不知为何,我觉得这例句就像是对剧里走上歧途的teenagers的双关。Game,好像给了你选择的权利,觉得不好玩了就随时退出。但是这从不是游戏,你必须“play hard”。
·一根针
这部剧的很多镜头就像一根针,轻轻地扎向一个人物,然后嘭地一声,气球爆炸,剩观众看着还保持的捧着气球的双手,回想那个气球,也想象类似的气球。
最有代表性的是Wallace,镜头只是让我们知道这么小的他还要照顾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比他还小的孩子,于是观众开始品味Wallace这个少年,于是当观众看到别的和Wallace差不多的少年,也会想象他是否也和Wallace面对相同的困境。
最后的最后,叠个甲,Just talk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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